梓岚2018-08-22
白朴是元代著名的文学家、曲作家、杂剧家,与关汉卿、郑光祖、马致远并称“元曲四大家”。在元朝杂剧作家之中,他可算最有古典文学修养的。
白朴自幼聪明过人,好学不倦,很早就显露出过人的才华。大诗人元好问与白朴的父亲白华是好友,每次到他家,元好问总要把白朴叫到跟前,亲切和蔼地询问:“最近又读了哪些诗书?有没有写什么好文章?”读着小白朴腼腆地拿来的文章,元好问总是不吝称赞,一一指点。
在白朴七岁那年,蒙古军队入侵,仓皇之中白朴与家人失散,便跟着元好问北渡避难。元好问本来就最疼白朴,视其为不可多得的小神童。避难途中更是将其视为己出,不仅在生活上悉心照料,而且帮助白朴打下了厚实的文学基础。后来,白朴与父亲团聚。白华由衷地感激元好问,曾经赋诗一首:“顾我真成丧家犬,赖君曾护落巢儿。”他将白朴比喻为从巢里翻落下来的小鸟儿,而元好问正是那个搭救之人。
白朴个人境遇虽然一帆风顺,但是整个国家的大环境却让他忧愁烦闷。宋朝覆亡,元朝建立后,他满腔的亡国抑郁无从宣泄,便全力从事戏剧创作,以排遣寂寞。元世祖忽必烈曾派丞相史天择邀他出来做官,白朴再三推却,悄悄把家迁到金陵(今南京)。
经历了国破家亡的动乱时代,改朝换代的心酸荣辱,白朴精神上受到了打击,杨贵妃魂断马嵬驿的故事与他的境遇有着相似之处,借着早年和父亲一起研习声律的功底,他写成了著名的剧本《梧桐雨》。
《梧桐雨》全名《唐明皇秋夜梧桐雨》,取材于唐人陈鸿《长恨歌传》,取自白居易《长恨歌》“秋雨梧桐叶落时”诗句。
剧本写唐代安史之乱前后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。其情节是:幽州节度使裨将安禄山贻误战机当斩,解送京师,反得唐玄宗信任。
安禄山留在宫中,出入宫闱,成天与贵妃嬉闹。一天,玄宗听到后宫喧笑声,原来贵妃娘娘在给安禄山做洗儿会,胖墩墩的安禄山被放在澡盆里,好玩极了。后来,安禄山与杨国忠不合,出为范阳节度使,厉兵秣马,准备进攻长安。
一日,玄宗闲来无事,与杨贵妃在沉香亭旁宴饮,正巧四川遣使臣进贡荔枝,这是杨贵妃最爱吃的水果,贵妃娘娘一乐,随着音乐表演《霓裳羽衣舞》。正在欢娱之时,宰相李林甫慌忙见驾,原来安禄山大军压境,玄宗匆忙带着宫女百官避难。
车行马嵬坡,六军不肯前进,扬言杨国忠误国,要求诛国忠以谢天下,玄宗只得下令杀了杨国忠。众军又要求杀国忠的妹妹杨贵妃,玄宗不忍:“请看寡人面饶过她。”但是拗不过军心,只好命高力士引贵妃入佛堂,以白练自缢。
贵妃死后,玄宗日夜思念,听得窗外雨点打在梧桐树上,玄宗唱道:
“原来是滴溜溜绕闲阶败叶飘,疏剌剌刷落叶被西风扫,忽鲁鲁风闪得银灯爆,厮琅琅鸣殿铎,扑簌簌动朱箔……”
玄宗被雨打梧桐惊醒之后,无奈地唱道:“一会价紧呵似玉盘中万颗珍珠落,一会价响呵似玳筵前几簇笙歌闹,一会价清呵似翠岩头一派寒泉瀑,一会价猛呵似绣旗下数面征鼙操。兀的不恼杀人也么哥,兀的不恼杀人也么哥!则被他诸般儿雨声相聒噪。这雨一阵阵打梧桐叶凋,一点点滴人心碎了。枉着金井银床紧围绕,只好把泼枝叶做柴烧,锯倒。”
玄宗听到梧桐夜雨,引发了心事,这一段是杂剧《梧桐雨》中最被推崇之处,处处都创造了文字声响效果,中国文字之美真是魅力无穷。
另外,白朴还写了一出《墙头马上》,也是脍炙人口的名剧。讲述了贵公子裴少俊前往洛阳买花,认识少女李千金,由热恋而结婚,生下一对儿女。少俊怕他做尚书的父亲知道不谅解,把儿女私藏在花园之中。
七年以后,偶然被他父亲发现,勃然大怒,痛骂李千金是妓女,留下儿女,把李千金赶了出去。后来少俊考试及第,做了高官,再回头去找李千金,李千金想到当初的耻辱,不愿意回去。
这时,裴尚书夫妇,带着礼物与孙子们一起来请她回家,李千金恨恨地说:“你以前骂我是娼妓,说我无耻,玷污了你家门楣。现在你儿子做了官,我就变好了吗?其实我也是世家女子,最懂道理,从来也没做过半件不规矩之事,我与你儿子恋爱结婚,也是正正当当的行为。你做尚书大官,不理国家大事,偏要管儿女婚姻,你既然逼儿子休了我,我现在偏不回去!”
最后,还是两个孩子的哭声唤回了李千金。李千金敢爱敢恨,与崔莺莺娇羞隐藏,完全是两个类型。她这种强悍的姿态,新女性的作风,在中国旧文学之中,倒还真是少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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