梓岚2017-03-30
康熙是清朝子嗣最多的皇帝,但是子嗣多也是帝王之家的痛苦。只要他还健在,众子不可妄想,皇帝的权力不可分割。那么康熙是如何处理父亲和皇子太子之间的矛盾的呢?
说到底还是皇帝与 太子的矛盾。解铃还须系铃人,立太子的是皇帝,和太子过不去的也常常首先是皇帝,这似乎是必然的。对于皇帝、对于帝制,历史常常就有一个“太子党”问题。
可以说每一个皇帝都必然遇到这个问题,其主导方面还是皇帝,主要因素就是皇帝的个性。而个性又与能力相联系。一个平庸的皇帝,个性也必不明显,那他与太子 的矛盾也必难激化,如此,太子的日子也许会好过些。而父子皆英明,既利于功业,竞争起来也必半斤八两,不斗得两败俱伤就算是幸事了。
“太于党”存在似是必然的了,因为太子地位确立,渐渐长成,便口渐享有权威,并且为了表示太子的特殊地位和作用,给他相应地配备官员,实际也是一个小朝 廷。又太子是未来的皇帝,拥有一切,这也必然吸引趋炎附勢之徒,追随太子。
这样太子周围就必然形成一个即使不叫“太子党”,实际也确实有一个“太子党”存 在,关键就在于皇帝计不计较它了。太子渐渐长成后,即令他参与朝政,使其得到锻炼,积累政治经验。太子身边本来人才济济,一晋身朝政,围绕他周围的人就更 多了。
这样在形势上、在朝臣心理上就自然形成两个中心,一个以皇帝为主宰,另一个是以太子为元首。君主集权本身只允许一个中心的,中心之外的中心存在,必 然会给皇帝压力,即使皇帝不在意,但这种情势却是事实。但只要是事实,皇帝不在意,必有人在意。
另一方面,在位日久的皇帝,如西斜的 太阳,生命的光艳大减。相反,太子蒸蒸日上,太子的势力也如日中天,不仅有侵犯皇权之势,亦见威胁皇帝存在的现实。这样,就可理解康熙为什么曾尖锐地斥责 索额图:“索额图体私倡议,凡皇太子服御诸物,供用黄色,所定一初仪注,几与朕相似……”
这也许还只是说说而已。更为严厉的是,康熙 三十三年三月,康熙断然否定礼部对太子席位的安排。当时礼部拟奏家把奉先殿仪注,太子的一块拜褥和皇帝的一样放在栏槛里面,康熙即令拿到外面去。
这就使礼 部尚书很为难,可能两头得罪人,就想了一个颇见心计的主意,要求史官把这件事记下来,实际是对皇帝命令的抵制,也是在太子面前开脱责任。当即康熙就把这位 礼部尚书革职了。
康熙三十六年九月,康熙发现内务府所属四人私自在太子处行走,康熙立即下令,将其中一人通知其父“圈禁家中”,余三人处死。过三年,康熙又给太子加派太监,加强对太子手下人的监督、管束。似乎是针对太子身边的人,实际已把太子置于临视与监督之中了。
皇帝这一心理进一步发展,就是对太子身边人的行动日渐警觉,越加反感,到极端就是敌视太子。在这里,索额图可以说是皇储矛盾的第一个牺牲品。第二个当是 对步军统领托合齐的打击了,或者康熙已认为托合齐是“太子党”了,令解其职。
这是康熙五十年十月二十日。后七日,康熙又一个个质问兵部尚书耿额、刑部尚书 齐世武和都统部结等,是否与太子结党。又进一步把托合齐拘禁宗人府,后因户部一勒索案词涉托合齐和齐世武,刑讯取供,托合齐受贿银二千四百两,齐世武受银 三千两。
如此小数额贿案是不会受极刑的,但结果是拟候监,秋后处决。因为,这里联系着另一案才是根本的事由,托合齐结党会饮一案:审结口供是太子委托收买 托合齐等,暗通消息,利用手中权柄,保奏他尽早登位。或者说是太子在策划谋反,因此,对托合齐的处理也格外酷烈,托合齐监中病故,又“挫户扬灰不准收 葬”,其子亦秋后处绞。
皇储矛盾进一步明朗化,也就是进一步激化,其结果就是势不两立。
这在康熙也有一个痛苦矛盾的过程。这一矛盾是康熙心情的表现,也是康熙处世的必然。
最初康熙太子,因长子、八子的鼓动似乎势在必然。废太子在康熙或者是理智的,但做出这一步在康熙又是违心的。因此,第一次废太子康熙就老泪横流了。
一废太子后康熙立即又后悔,以致以后五日不流泪,甚至想起废太子那天天色忽然昏暗,进京一天中大风老是围绕着御驾。又梦祖母太皇太后。无言远坐,甚是闷 闷不乐。去南苑行围,想起以前皇太子及诸子随行,又感伤不已终于病了。
不久康熙就说出当时因由:朕初次中路出师,留皇太子办理朝事,举朝皆称皇太子之善。 及朕出师宁夏后,皇太子听信匪人之言。素行逆变。此时朕心眷爱稍衰,置数人于法。因而外人盗设皇太子不者及所行不善者,遂自此始……
这里如果说康熙是把废太子责任推给长子,不如说是委婉地表明他对废太子一事已后悔了,而当众说出这一句话也就意味着对太子一事皇帝将有所安排了。于是,当 众王子们结连大臣一定要康熙立胤祺为太子时,康熙心情更为复杂、进退无措。在犹豫逼迫之中,反倒加重了太子的砝码,这样,康熙的心情也很矛盾,对已废的太 子,又有疼爱之心。
康熙对大臣说,废太子没有和大臣商量,有不妥处归咎于己。他仍是一个慈父,虽亲手处置自己的儿子,但到底于心不安。细细想来,痛之、惜之、叹之,把太子的一切罪行开脱了。
后来,胤祀又被复立太子。虽然与第一次不同,似乎康熙留有余地,仅只是试验性的。皇帝仍是皇帝,太子仍在皇帝掌中。
而在太子这边,虽复为太子,旧痛未除,新的恐惧却如影随形。他或可感激一时,但只要恐惧仍在,那这种对父亲的感激便很难持久了。并且有前车之鉴,太子也必然会更扎实地活动,努力争取尽快登位。但这对于太子实在是太渺茫了,太遥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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