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生门橘子2019-10-22
此词前有小序:“世人作梅词,下笔便俗。予试作一篇,乃知前言不妄耳。”虽云梅词,实际上不过借梅抒怀旧之思。
床、帐、香炉,是一般闺情词的常见意象,此词也从这些物事写起,迤逦写入抒情主人公的内心世界。这里,床,非合欢之床,而是用藤竹编成的轻便单人床。帐,亦非芙蓉之帐,而是当时在文人高士中流行的一种特制的用坚韧的茧纸作的帐子。
宋人林洪在《山家清事》的“梅花纸帐”条目中描写道:于独床四周立柱,挂瓶,插梅数枝;床后设板,可靠以清坐;床角安竹书柜,床前置香鼎;床上有大方目顶,用细白楮(纸的代称)作帐罩之。词咏梅而从纸帐着笔,很可能指的就是“梅花纸帐”。这种床帐,暗示着清雅而淡泊的生活。宋朱敦儒《念奴娇》词云:“照我藤床凉似水。”《鹧鸪天》词又云:“道人还了鸳鸯债,纸帐梅花醉梦闲。”但是,宿此床帐中的抒情主人公并不甘于淡泊,却深怀“无佳思”的幽怨。
以下写香。炉寒香断,渲染了一种凄冷的心境。“薄雾浓云愁永昼,瑞脑销金兽”(李清照《醉花阴》)展示的那种朦胧而甜蜜的惆怅已经消失,只有似断仍连的袅袅微香,伴随她绵长、凄清的似水情怀。
沉寂中,是谁家玉笛吹起了梅花三弄?它惊破梅心,预示了春的消息,也吹燃了词人深埋的生命之火!
下片从憧憬的世界回到客观现实:充弥天地的只是萧萧的小风疏雨!尽管大自然按照自己的规律,冬尽春来,而生命的春天,却已随“吹箫人去”而永远消逝,这怎不令人珠泪潸潸!“吹箫人”,秦穆公时人萧史,他的箫声能招引凤凰。后来他和他的妻子──穆公女弄玉双双仙去。这个美丽的神话,既暗示了她曾有过的夫唱妇随的幸福生活,又以“人去楼空”,倾诉了昔日欢乐已成梦幻的刻骨哀思。
最后落题,用陆凯“折梅逢驿使,寄与陇头人。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”典,作一跌宕:纵使春到江南,梅心先破,但天上人间,仙凡杏隔,又如何传递春的消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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